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我将文件带回后衙,仔细推敲,幸运的是,几份主要公文都还完整。 第一份是王玉姑在公堂上画了押的口供记录:“犯妇王玉姑,现年十六岁,清河县人。父母早亡,无依无靠,于十岁那年卖予龟甲胡同李保官之子李永发为童养媳,十四岁成婚圆房。 因犯妇幼年缺少家庭教育,未习道德教养,不知礼义廉耻,生性刁蛮淫荡。婚后仍恶习不改,常与街坊邻舍、纨绔子弟、浪荡公子、流氓娼妓等不良男女,聚众嬉戏、淫乱性交。四里乡亲,既怒又恨。 其夫永发,好心规劝,望痛改前非,重新做人,如若恶性不除,势必告官追究。犯妇冥顽不灵,不但将丈夫忠告置若罔闻,更是心生嫉恨,遂与众奸夫相商,买来鼠药,下在饭中,毒死夫君!犯妇本欲与奸夫逃往他乡,然未及出门即被乡约地保、左邻右舍,捉拿归案。 以上所供,句句为实,绝无虚诓。此据画押王玉姑。” 第二份乃县衙的判决书及向府衙呈送之报批文书: “查王犯玉姑,系清河县人氏,女,现年16岁。其母杨素婵,早年就因谋杀亲夫罪,轰动一时,依国法凌迟于市。 王犯身受其母习性影响,幼年缺乏良好教育,不识礼义廉耻,生性淫荡无羁。十岁嫁于县城龟甲胡同李保官小儿永发为妻,却淫心不改,自持有几分颜色,常勾引四乡纨绔子弟、流氓娼妓,聚众嬉戏。教唆邻里浪荡子弟、淫女荡妇,淫乐成性,做出种种伤风败德之事。激起大众公愤,四周民众怒不可遏,千夫所指,万人唾骂,均欲将其除之而后快。其夫也曾多次规劝该犯,改邪归正,去恶从善,并曾告诫曰:如若恶习不除,定当告至官府,量刑定罪。岂知道王犯置夫之善意规劝于不顾,置若罔闻,不但不摒弃前恶,痛改前非,反忠言逆耳,变本加厉,暗地里通奸养汉。 为达其长期厮混之目的,奸夫淫妇私下密谋 ,竟于今岁三月初六日夜深人静之时,将其亲夫杀害。然事不机密,被邻舍人等发现。乡约地保、正人君子,将其绑缚,扭送公堂。 但犯妇怙恶不悛、刁蛮成性,于公堂之上冥顽狡赖、拒不招认。终在公堂威严之震慑下,人证物证事实之面前,不得不低头认罪,画押招供其谋杀亲夫之罪行。似王犯玉姑这等罪大恶极、十恶不赦之刁妇淫女,不施以极刑不能平民众之愤怒,不施以死刑不能维护本朝律法之威严,不施以严刑不得以造就民风之醇净,不施以酷刑不得以儆其它刁蛮恶妇之效尤。 为此依照本朝律法之规定,拟判处王犯玉姑凌迟处决死刑。量刑当否?此呈石门府衙转呈刑部批复。” 我虽学问不大,也无包拯、狄仁杰的办案能力,但少说也当过几年的县太爷,积累了一点小小的经验。单从上述两个文件,就能看出不少破绽。既是与奸夫同谋,那么奸夫姓甚名谁?如今何在?为何没有交代?再说既是谋杀致死,为何不见验尸的结果?如此轻率定案,于情于理是说不过去的。 第三份就是张义替她写的那份向府衙申诉之状纸: “民妇王玉姑,年方十六岁,清河县人。幼遭横祸,父母早亡,衣食无靠,于十岁时卖予李保官家为童养媳,因丈夫李永发身体虚弱,虽于十四岁时正式婚嫁,却从未圆房,案发之时仍具童贞,实为清白之身。 去岁民妇公婆亡故,从此惹来滔天大祸。先是四乡纨绔恶徒,看小妇人长得美丽,不断骚扰侵犯,是奴执意不从,恶徒人等,因妒成恨,四处宣扬,诬奴为伤风败俗之淫荡妇人。后是我夫不幸于今年三月初六日夜突然暴病身亡,街坊邻舍等人,无中生有,道我夫之死乃小妇人谋杀之故,叫来乡约地保,将奴五花绑了,押赴县衙。 公堂之上老爷听信谗言,不分青红皂白,逼小妇人认罪就范。想奴家虽不识字,伦理纲常也略知一二,深知女子贞节为先之道理,自卖予婆家之日起,就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专事孝顺公婆,侍候丈夫,从来未敢越过雷池半步,况我夫妻,虽未同房,却也是相亲相爱,谋杀亲夫之说岂不是捕风捉影吗? 大人不信,可召稳婆前来查验,奴家如今还是个清白的女儿之身呢! 谁知老爷大发雷霆,道奴油嘴滑舌,巧言狡辩。不由分说,动了大刑,拶子、夹棍过后,又打了四十大板,直打得小妇人皮开肉绽、筋断骨折。犯妇深知,贞节乃人生之头等大事,谋夫更是首恶之大罪,故而虽身受酷刑,肝胆俱裂,却是抵死也不能承认。老爷怒极,又动了若干妇刑,首先破了小妇人的身子,呜呼!奴的一世清白就此毁于一旦,犯妇失去了贞节,也即失去了重要凭证,纵使浑身是口也难以澄清事实。 后又在小妇人的耻部涂了蜜糖,任凭虫蝎蚁蝼吞噬。弄得小妇人身心俱残、疼痛难忍、悲伤欲绝、求死不能。想我乃区区一弱小女子,那里经得起如此酷刑折磨。犯妇挺刑不过,只得屈打成招,判了死罪。 民妇心中不平,提此申诉,望青天大老爷,体恤柔弱女子之可怜,大发慈悲,再审此案,查明真相,还我清白。小妇人来生当衔环结草,当牛做马以报大老爷再造残生之大恩大德。” 刑房书吏真不愧是刀笔吏,此一诉状果然写得委婉动情,语言犀利,事实清楚,有理有据。知府老爷阅后,必当感动,定会将案件重新仔细复审一遍的。可惜卷宗之内,未曾见到府审之庭案记录及犯人的招认供词,不知是遗失了、销毁了、还是根本就不存在,只有一纸府衙之批复文书,写得蛮横无理,武断无据,令人大失所望: “经查,清河县龟甲胡同谋杀亲夫案,犯妇王玉姑之申诉,纯属瞎编乱造的一派胡言,乃是王犯玉姑刁钻横蛮、无理取闹的巧舌狡辩。据本府之深入调查研究及细致的考察推理,得出终审结论: 本案事实清楚,证据确凿,不容丝毫抵赖。为此本府作出决断,维持县衙原判,将王犯玉姑处以凌迟死刑。 鉴于犯妇王玉姑在两次审讯之中,刁钻狡辩、肆意翻供、拒不认罪之恶劣态度以及藐视公堂权威、肆意诋毁国法、污蔑朝廷官员之罪行。本府建议:在施刑过程中,刽子手可适当加大行刑烈度! 对王犯玉姑这等淫靡放荡、寡廉鲜耻、伤风败俗、谋杀亲夫之刁女恶妇,不处以极刑不足以平民愤、正国法、清视听、遂心愿。本案已经刑部核准,定于五月初五日将王犯玉姑,验明正身,押赴刑场,凌迟处死,枭首示众,以儆效尤!” 由于没有其它证据及口供,也无从判断其是非。但就这个批复的言辞而论,缺乏司法公正的说理,倒像是恼羞成怒后的谩骂,实在是低劣得很。 最后还剩下一页,就是处决王玉姑时的告示: “王犯玉姑,年16 岁,该犯自幼淫荡无耻,流氓成性,经常勾引男性,诱惑女子,做出种种危害社会、败坏民风之丑恶行为,实为一刁钻泼辣、寡廉鲜耻、人尽可夫之淫女恶妇。 更有甚者,竟暗中与奸夫密谋,于今岁三月初六夜,将其亲夫谋杀致死。以上事实确凿,人证物证俱全,该犯本人也供认不讳。似王犯玉姑这等罪大恶极,十恶不赦之刁蛮淫妇,不杀实不足以平民愤、正国法、抑歪风、扬正气。 故按本朝律法,经刑部核准,判处王犯玉姑死刑。并于五月初五日,将王犯玉姑验明正身,押赴刑场,凌迟碎剐处决。望我民众届时踊跃参观,以资助兴。并警告类似之刁女恶妇,切记以此为戒!此布。 计开: 王犯玉姑一名,女,十六岁,清河县人氏,因谋杀亲夫罪,凌迟示众。” 读完了卷宗内所存的公案文档,基本和刑房书吏张义说的吻合。虽也感到有些问题存在,却也不能立即判断其真、假、冤、错?于是我和辛燕又开始了下一轮的私访。 (七)女监典狱白老虎的侃侃叙说 第二站是采访女监死牢。 因为我是一县之主的知县大老爷,屈尊下访到这人间地狱的监牢里做客,故而无论是阎王、判官、牛头马面或是正在火海刀山中挣扎的死鬼,一个个都带着惊奇的神色望着我。 女监的典狱婆子早已把十几个当值的禁婆、禁子集合起来,在门外摆队相迎。 “女监典狱白玉,恭迎知县大人!” 早有耳闻,这个典狱婆子绰号叫做白老虎,单从这外号看来,估计也是个野蛮的恶妇人。在人们心目中,大凡禁婆、禁子之类人物,都是些凶残之徒,我一眼扫去,果然大多是些三、四十岁、五大三粗、满脸横肉的蠢妇,也有二、三个年纪较轻、端庄秀丽的雏妇,却也因职业的习惯,作出一付面无表情、横眉冷对的姿态,实在没有女人的味道。 典狱白玉是女监的首脑,也是县衙属下的一名小吏,当然比其它人多些见识,跑前跑后,殷勤接待,充当导游,把我和辛燕领进了女监的大门。 别瞧我当过几年的县官,官不大,排场却不小。这还是第一次到监狱里视察呢! 一脚踏入监门,一股酸臭咸碱的蒸腾气味扑鼻而来,逼得人头晕窒息,身体摇晃欲坠,亏得辛燕一把将我扶住。 白老虎也觉得有点不自在,赶快讨好地说道:“大人身体不适,就不要进去了吧?这里的气味实在不好闻,我们天天待在这里的人都有些不习惯呢!何况大人的娇贵玉体了。” 这个婆子真会见风使舵,嘴巴也够甜的。见我执意要进去看看时,又赶紧朝前引路,并解释道,“这些该死的囚犯,不听规劝,不惧惩罚,仍是随地大小便,弄得臭气熏天。赶上这帮禁婆、禁子又是一个个懒惰透顶,也不注意打扫。我这管监的差事也真是不好当啊!叫大人见笑了。” 这个白老虎还挺健谈呢。 举目望去,过道两旁的栏栅里关押着二十来个女犯人,一个个衣裳褴褛、蓬头垢面,也分不清老少俊丑。看到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进来,“呼啦”一起涌在栏栅后面,摇头招手,一片“鸣冤叫屈”之声响起: “哎呀!青天大老爷啊,我冤枉呀!” “冤呀!苦呀!冤枉啊!” “大老爷,你行行好,开开恩,放了我吧!” 看到狱中骚乱,看监的禁婆、禁子们,害怕我这县太爷怪罪,于是纷纷走上前去,显示自己的忠于职守,在一阵“弹压呵斥”声下,举起皮鞭、棍棒,没头没脑地向犯人打去,又是阵阵痛苦哀号之声传来。 众人皆知,这都是因为我这个县太爷光临视察所引起的混乱。我也识相地赶紧在白老虎的带领下离开了这里。穿过了一段小夹道,来到里间一个四周密不透风的监室,那就是死囚牢。 如今的死囚牢里没有死囚,故而一片寂静,可是当我用眼光环视一周之后,不禁毛骨悚然、不寒而栗起来。 但见:一间丈方的无窗斗室中,墙皮剥落,蛛网遍布,虫蚁出没,鼠狸穿梭,一盏长明的昏灯悬吊中央,照得室中隐隐约约,鬼影翩翩,遍地凌乱的稻草和墙角的一只发着臭味的恭桶。 我的脑海里忽现出一幅 “风凄雨淋漓,叶落花雕零。高墙走狸牲,空屋飞流萤。人儿伴孤灯,梆儿传三更。漫漫黑夜中,祈望天光明。”的凄凉画面。杨素婵、苏艳梅、王玉姑就是在这里走完了人生最后的里程。 白老虎见我脸色不好看,就献媚地说道:“这里肮脏污秽,大人千金之躯,还是离开了吧?” “别忙,听说女牢里还有个审讯犯人的刑房,带我们去看看好吗?”我身旁的护卫,女扮男装的辛燕故意憋着粗大的嗓音说道。 咳,还是大姑娘心细,我已被恶臭熏得头昏脑涨,把这个去处忘了呢! “老总见笑了,女牢又不是公堂, 哪有什么审讯犯人的刑房,只不过有一处地方,用来惩罚违反监规的囚徒而已,大人不看也罢。” “一定要看,快带路!”辛燕坚定地说。 白老虎无奈,只得将我们带到隔壁的刑房。果然阴森恐怖,是我六年来仕途经历中所见刑堂之所最。不大的一间屋内,遍布着形形色色的刑具,十字架、老虎凳、悬吊练、拶子、皮鞭、棍棒、烙铁、火盆,还有许多专用的、叫不出名的妇刑用具,地面及墙壁上都溅落着斑斑血迹。朦胧中似乎听得阵阵悲声哀泣、惨呼哭叫传来,实是使人毛骨悚然,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 辛燕也看出了我不自然的表情,这才扶着我步出了女牢,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。白老虎沏了一壶热茶,喝了一盏,心绪始才安定下来,精神也振奋了许多。这才又对她发问道:“你这婆子,我且问你,你在这女牢之中公干,已有多少年景了?什么时候坐上这典狱之位的?” “大人容禀,小人是二十岁那年因糊口谋生,经友人介绍来此当了一名小禁子的,今年二十八岁,算来已有七八年了。至于这典狱之位,还是去年秋天,前任徐典狱在刑场遇刺身亡后,才提拔上来的。”白老虎毕恭毕敬地回答道。 我暗暗吃了一惊,由于她穿着一身宽大灰暗的公服,刚才又是在昏暗的牢房中,看得不很真切,还以为她是个老婆子呢?其实她才二十八岁!借着屋内的光亮,仔细瞧了一眼,果然是个圆脸丰润、白嫩娇媚、还长着一对不时向我闪烁着迷人秋波的漂亮少妇呢!本想对监狱的黑暗腐败做一番严厉的申斥,却因她容貌的姣好,我不免也软了半截。 “这么说,你在这女牢之中也算是老资格了,对于女牢中的许多事情定是十分了解的了?”我打着官腔问道。 “大人且请问来,小人知无不言。” “好,我且问你,本县听外间人云,女牢之中禁婆、禁子心狠手辣,专向狱中囚犯索取钱财,中饱私囊,未果者,则施以私刑拷打!不知此事是真是假?刚才我也见到了你们的刑房,果然厉害,看来还是确有其事了?” “大人冤枉!”白老虎并不知晓我来女牢的目的是为了探索王玉姑等人的案情,还以为是来追查监狱里勒索犯人钱财和私刑拷打囚犯等黑暗弊端的。 顿时,脸色变得煞白,冷汗也下来了,叫了一声“冤枉”就“扑通”跪在地上,叩了几个响头。 “大人所说不假,但这都是徐典狱在任时干下的勾当,小人等当时也是深恶痛绝。可是那时我等只是个小小的禁子,虽也分得过几两银子,却也是随大流,自己作不得主啊!” 按本朝的律法,私刑囚犯、贪赃枉法,都是有罪的。所以白老虎尽力开脱自己,也是可以理解的,但她毫不隐晦地承认了女牢中存在的积弊,也算是够坦白的了。何况我还想从她口中问出些其它情况,也就不再为难于她。 “你休害怕,起来回话。”我安抚道,“想你也是女监中的老人了,狱中发生过的事情定知道得不少,本县看你也是个心直口快、胸怀坦荡的人,你就将这些年来,女监中所关押的死囚犯人的情况,以及你们都做了那些手脚,说与我听听。纵有些过分之处,也是狱中积弊陋习长年流传所致,本县不会怪罪于你,你就大胆说吧!” “大人敬请息怒,听小人慢慢道来。自属下进入这女牢服务的七八年间,一共关押过三个死囚,都是谋杀亲夫的凌迟女犯。六年前的一个叫杨素婵,是本县富商王德才的大儿媳妇,也是本县数一数二的美人。当时有人说她是因妯娌不和而遭人陷害,是冤案,官府和民间都引起很大争议,所以曾轰动了一时。小人那时初入女牢不久,只是个扫地打水、端屎倒尿的小禁子,对案情不甚了解,出于好奇,也曾摸进死囚牢房去偷看。果然是个苗条秀丽、娇艳无比的美貌女子。可惜时运不济,犯下了杀夫的滔天大罪,落得个凌迟的下场,也是替她惋惜不已! 那时的典狱,正是前任徐氏,本是个愚蠢的恶妇,有名的滚刀肉、坐地炮,仗着丈夫是人人惧怕的刽子手,和地方上的恶霸豪强有些勾结,故而一贯盛气凌人、欺压弱小。在监狱中对囚犯更是肆意凌辱,每每向囚犯勒索钱财,以饱私囊,若难满意,则私刑拷打,任意折磨。大人见到的这间刑房就是她授意搞的呢!我等下属也是看在眼里,恨在心中,只是惧其凶恶,不敢言语。 令人意外的是,这恶妇徐氏与死囚杨素婵的关系到是十分投缘,不但在监中予以照顾,还承诺了替她抚养女儿,且事后果真花费了不少银两将杨氏的孤女玉姑买来,给自己的傻儿子做了童养媳。后来人们才明白:这杨素婵是个富贵之家,家财万贯,定是用银子买通了徐氏,一来保证了自己在狱中的舒适,二来也为女儿安排了以后的生活出路。可是杨素婵还是看走了眼,这个徐氏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,她有个阳痿不举、失去性功能的傻儿子,诡计多端的徐氏,骗得了杨氏的信任,得了人家的钱财,又给儿子搞了个漂亮的媳妇,岂不是一举两得。玉姑到了她家,遭到百般虐待,当牛做马,没过着一天好日子。 最可怜的还是去年秋天处决的那个谋杀亲夫的女人苏艳梅,我们看监的狱卒虽不十分明白她所犯的案情究竟,但有一点却是看得清楚的,就是她和徐氏有前仇。据说,这个苏艳梅身为女子却有些侠义之风,看到徐氏虐待玉姑,颇有些愤愤不平,于是拔刀相助,得罪过徐氏,结下了仇恨。今日入监,正好落在徐氏手中,这日子就不好过了,借故弄到刑房之中,私刑拷打一番。小人那时在牢中已有了些地位,虽不愿与徐氏同流合污,但惧其淫威,也不得不参加了几次行刑。那徐氏心狠手辣,拶子、夹棍、皮鞭、棍棒、坐老虎凳、灌辣椒水、用烧红的烙铁烫乳头、用火筷子穿阴道等等刑法都用过。可苏艳梅却十分坚强,酷刑之下,除了厉声叫骂外,从未有过哀告求饶之举。可怜押赴刑场之时,手脚骨胳都折成了几截,还是我们几个女人抬着上的木驴呢! 恰巧就是在处决苏艳梅的刑场上,恶妇徐氏遭人刺杀身亡,也是她作恶多端,害人无数,引起了公愤,才落得如此下场,也算是替苏艳梅报了一箭之仇。 那第三个死囚就是杨素婵的女儿,徐氏的儿媳王玉姑了,她——她——我——”说到这里,白老虎突然变得有些口吃,当然是心有顾虑所致。 ” “你这婆子,那时你已升任典狱之职,女牢中的一切事务皆由你主持,必当了解得十分透彻,为何反而吞吐不言了?不要有什么顾虑,从实说来,不得隐瞒,只要说清楚了,纵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,也都算在徐氏及前任县令身上,你只是奉命而行,本县决不拿你问罪。放心地说吧!” “大人能饶恕小可罪过,我就如实说了。” 白老虎犹疑了片刻,还是说了出来,“王玉姑长得和她母亲十分相像,就似一个模子铸出来的,特别是都有一头如瀑布水泻般的乌发青丝,更是人间少有的精品。虽然都是死囚,可是在人们的眼中,对母女两人的看法却是截然不同,杨素婵可能是个受冤屈的好人,而王玉姑却是个十足的水性杨花、人尽可夫的小淫妇,是个罪有应得的死囚!” “依你所言,杨素婵和苏艳梅都是冤屈的,只有这王玉姑才是真正的罪犯?有什么根据吗?”因为这婆子说的与我先前听到的有些出入,所以提出疑问。 “小的不敢!审案是县衙的事,县大老爷们肯定是根据真凭实据来定案的,小人们不敢有异意。小人说的,不过是些市井小民们私下的议论而已,作不得数的。大人就当是耳旁风,吹过去就完了。” “哈,哈。你倒是个心直口快、有嘛说嘛的人。好吧,你就接着说下去,本县正想听听黎民百姓的看法呢!” “这王玉姑到了徐氏家中,受尽了欺辱和压制。白日里干的牛马活,吃的猪狗食,苦之不尽;到夜晚,守着半落残废的丈夫,毫无温馨和快乐。那时节,确也得到四邻乡里的垂爱和怜惜,因此才会发生了像苏艳梅这种侠义心肠的女人,出头露面,替她打抱不平,以至得罪了仇人,弄丢了自家性命。可是她的这条命丢得真是值不得呀!因为后来的王玉姑,完完全全地变了一个人。 徐氏夫妇遇刺身亡后,王玉姑头上没了管教,没了压力,丈夫又呆傻无能。于是乎隐藏在内心多年的淫荡之情,就完全彻底地暴露了出来。一时间,奸夫登门求欢,门庭络绎不绝,日夜歌舞升平,男女性爱成风。这些绝不是我信口胡言的,都是左邻右舍亲眼所见啊!大人想想,在这种情况下,那个呆傻无能的丈夫,她还能放在眼中吗?于是就与奸夫密谋,除去了这个碍事的绊脚石。 别瞧我们这些看监的,并不都是冰清玉洁的女子,却也最恨像她这种表面上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可怜虫模样,实际上一肚子全是男盗女娼货色的人了。因此玉姑一进入死囚牢,就是个遭人痛恨的角色。可巧此时县令老爷发下话来,为了对她实施惩戒,以肃民风,要我们每日对她上刑一次,让她痛苦难挨,却又不能伤及皮肉。并给了每个禁子二两银子的辛苦费,有银子可拿,又泄了私愤,这种买卖何乐而不为?这样一来,玉姑的罪就遭惨了,大人不知,这板子打、夹棍夹,皮开肉绽,看似残酷,其实都是些皮外之伤,养几天就好了,那怕是骨断筋折,十天半月也能接续,惟有这不伤皮肉的刑法,最是残忍,痛苦还是其次,终身不得复原才是后患。但王玉姑已是死囚,不几日就要押赴刑场处决了,所以大家也无所顾虑,尽情施刑。” “那么你们到底用了哪些刑法,才能不伤及皮肉呢?”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。 “大人为官多年,一定知道,对囚犯私设刑讯是违反律法的,但又是知县所嘱,不得不为之。大人饶恕小人罪过,小人方才敢说。”看来她对我先前的许诺还不放心,又找补一次。 “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?你就大胆的说吧!似你这等坦白直爽,使本县能够得知实情的人,本县不但不会加罪,还要褒奖呢!”在我眼里,白老虎人长得好看,性格也直爽,所以对她有了好感,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。 “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,坐老虎凳,灌辣椒水就是最常用的。还有就是绞刑,把王玉姑脱光了,反剪了双臂,脖子上套了绞索,悬在空中,就见她的两只脚像舞蹈般不停地蹬踏,不一会儿,脸儿涨红了,小嘴也张开了,舌头也吐出来了,眼球也向外突出来了。既有趣又好看,但时间不能太长,也就几分钟光景,用手摸摸阴门,有些湿润,立马放下来,否则一旦小便失禁,就救不回来了,麻烦就大了! 再有,既是女监,妇刑是免不了的,轻者如用绣花针扎舌头、穿乳房、刺阴唇,重者如用铁棍穿刺阴门或菊门,用脱了粒的玉米棒子抽插阴道等等。这种刑法施行下来,纵然以后女犯侥幸得到特赦,不被斩杀,也是没人家敢要的了,因为她再也不能生育!” “耳闻外面传说,女牢里还有人组织囚犯卖淫,以赚取钱财,死囚临刑前夜,还要让众衙役轮奸,不知确有其事否?”辛燕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。 ” “哎呀!大人切莫听那小道胡说,这种丧尽天良的事,也许前任徐典狱做得出来。自我上任以来,可是时时处处奉公守法,不敢越过雷池半步。否则我白玉的这颗脑袋也就保不住了!” 出得女监,回到衙内,辛燕问我道:“少爷,你不觉得这个白老虎是在避重就轻,似乎隐瞒着什么?且把一切罪恶都推在上司及前任徐氏身上,看来也是个刁钻诡诈的女人!” “我岂不知这白玉是在尽力开脱自己,明哲保身。因为遵照上司命令刑讯囚犯,纵使有些过火,也没有什么大罪。而私淫囚犯,按律当斩,她岂能轻易招认。不过有关女监中的黑幕,我们很快就会弄清楚的,因为我们手里还有那个刑房书吏张义的表妹许小静呢!” (八)许小静声泪俱下的控诉揭露 当晚,再次宴请刑房书吏张义,并让他携同表妹许小静一齐前来,为了方面,辛燕也以女妆接待。这个小静正是白天在女监见到的几个年轻小禁子之一,仔细观之,虽不是个娇艳的美人,却也眉目清秀、莲脸生春,只是仪态清寒了些。酒过三巡,相互寒暄了一阵,轮到小静说话了。 “承蒙大老爷不弃,请我兄妹二人赴宴,想我一个女牢的小小禁子,卑贱之人,不遭嫌弃,能与大老爷同桌而坐,实乃小女子三生有幸。激动之余,心中肺腑,不吐不快。大老爷啊!小静进入这女监服务,虽则只有一年多的时日,但所见所闻之丑恶黑暗,真是千车万船,装载不尽。若依小人本性,早就弃之不干,一走了之,哪怕死了也不愿在这是非旋涡之中沾惹得一身恶臭。可是我这表兄一再劝我,稍安勿躁,静心忍耐,借此机会近水楼台尽力收集狱中各种弊端的证据,有朝一日,遇到清官县令,也好出首揭发,把这些乱臣贼子一网打尽!” “我说妹子呀!”张义插言道,“眼前的辛大人,正是清官贤臣,他立志不但要彻底清除你们监狱里的积弊陋习,还要将左右清河县的那只害人的黑手揪出来,以还众多屈死冤魂的清白呢!” 咳!什么清官贤臣?狗屁!也太抬举我了,我压根儿也没有想去根除什么积弊陋习,也没有想替谁们申冤雪恨的决心。我只是为了满足个人的兴趣爱好,采访和探索一些年青美貌女子遭受欺压凌辱的事实,以刺激一下心灵中隐藏着的欲望而已。可是在公开的场合,这种丑恶的思想却是万万不能暴露的!于是只有楞充大尾巴鹰,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道:“对,张义说得对,只有把真相都说出来 ,本县才好依法判她们的罪。将她们绳之以法。” “妹妹别怕,我们老爷是好人,是清官,他正想为那些被冤杀的女人们昭雪平反呢!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,也算帮他一个忙啊!”辛燕也在一旁帮忙劝慰,同时心照不宣地偷笑着向我挤了挤眼。 “既然大人如此信任,小女子就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。”许小静虽然腼腆,但口才还是很好,把事情说得很清楚:“日间,大人在监中与白老虎谈话,小人等在门外都听到了,大人切莫信那白老虎的花言巧语,纵不是胡说八道,也是避重就轻、推卸责任。其实这个白老虎最坏不过了,她之所以能在徐典狱死后接任,就因为她以前就是徐氏的得力干将,甚至比徐氏还要恶毒三分。徐老婆子虽狠,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蠢妇,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白老虎出的点子。勒索钱财、私刑囚犯等连她自己都承认了,但决不是像她所说的那么轻描淡写。就拿苏艳梅来说,每次受刑都是往死里整啊!直打得皮开肉绽、骨断筋折、伤痕累累、气息奄奄。可是艳梅的生命力特强,每次都能从死亡的边缘转危为安,就是打不死啊!对于王玉姑则又是一种作法,让她受尽了痛苦,却皮肉无损,弄得她死不了,活着受罪!” “他们为何要这样做呢?你知道原因吗?”我插问道。 “这个可说不好。据白老虎说是上峰命令!可是我们大家的估计是:若不是得了大量的金银贿赂,她们是不敢冒这么大风险的。而在清河县,有如此大胆量,敢于贿赂官府的,惟有刘丽萍了!但这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。”许小静喘了一口气后,又接着说道,“还有一件罪行是白老虎绝对不敢承认的,就是组织囚犯卖淫,收取钱财,而干这件事的老鸨儿正是白老虎!” “这么说,监中的女犯包括苏艳梅和王玉姑都为她们当过婊子?”辛燕问道。 “那到不是,苏艳梅已被打得遍体鳞伤,动弹不得,连阴道都捅烂了,干不了那事儿,坏事倒变成了好事,保住了女儿的清白贞节。王玉姑就惨了,她本就是个人见人爱的漂亮小美人,我记得很清楚,从三月初六日案发,到五月端午伏法,在监中住了整两个月,每夜都少不了男人,有时甚至一夜得对付三两个呢!可为她们赚了不少钱,这也就是为什么每次受刑都没有破坏她的容貌和身体的缘故吧? 最惨的就是在她临刑的前一夜,陆续来了三十多个男人,整整折腾了一夜。那天正是我当值,就见那间死囚牢房里,一个接着一个,有时两三个一齐进去。耳中就听得男人的喘息声、吼叫声、怒骂声、戏谑声和玉姑的淫叫声、哀求声、悲泣声、惨呼声,交织在一起。把外间关押的女犯们一个个刺激得骨酥肉麻,都在哪儿手淫自慰呢!” “这个白老虎真是个该杀该斩的罪人啊!”刑房书吏张义愤怒地吼道。 大姑娘辛燕用眼睛瞪了我一眼!是的,假若许小静确是实话实说,那么白老虎的确是该杀!可是白天她却用热情和直爽的假像欺瞒了我,使我亲口许诺过赦免她的罪行。我明白了,许小静先前的一席话,正是在有意识地驳斥我白天在女监中的承诺!而辛燕瞪我的这一眼,正是在讽刺我:“看你怎么收场?知县大人是言而无信?还是坚持错误?” “小静妹妹,听说女牢之中,就数你与玉姑最为相好,你给我们说说她的事好吗?” 知我者,辛燕也。还是她了解,我如今正是脸儿羞红、心存矛盾、身处尴尬之中。赶紧把话题从白老虎引到了王玉姑身上。 “对不起,刚才我让白老虎给气糊涂了,要不是小燕姐姐提及,几乎忘却了一桩大事!这里有几件王玉姑的遗物,请大人看看。” 许小静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缕金描花木漆盒,打开来,从中拿出一个年久已经发黄的白纸包,里面包裹着一缕黑黑的长发。 “王玉姑母女都是清河县有名的美女,最让人称道的就是她们都有着一头又浓又黑又密又长的青丝秀发,这一缕就是杨素婵的,是在临刑前夜剪下来付与玉姑作为留念的。” 辛燕用手捋了捋,柔软光滑,我估计足有三尺长短。小静又拿出一个纸张较为鲜亮的纸包,“这是王玉姑的一缕青丝,也是在临刑前剪下来,交给我保存的。”比较一下,玉姑的这一撮和她母亲的一样长、一般黑,发径更粗壮一些。啊!这就是美人身上的毛发,可如今美人何在?在座诸人无不异口同声发出阵阵哀叹! 小静又从漆盒中拿出一把牛角梳子,说道:“这把梳子,是玉姑她姥姥传给她母亲的,杨素婵自幼父母双亡,卖身到王家为媳,这是她接受的惟一遗产,临刑前又把它传给了玉姑,虽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东西,却也算一件珍贵的传家宝。在监中,玉姑每日都要用它梳拢着自家的秀发,每当此时都是含悲忍泪,痛哭忧伤不止!” 最后小静从漆盒中取出一方沾着斑斑血迹的白绸丝绢,平铺在桌上,说道:“就在今年的五月初,县衙关于处决王玉姑的消息传到狱中,我当即悄悄地告知给玉姑。她向我讨要纸笔墨砚一用,想这监狱之中那来的文房四宝。无奈她拿出了这方丝绢,说道:‘这丝绢乃是我母婚嫁时,洞房之夜,初试云雨之际,用来垫在身子底下,用以表白贞节的丝巾,上面还沾有她的处女贞血呢!’说着,咬破了中指,以绢为纸、以指当笔、以血做墨,写了这份血书,并同漆盒内的物品一并交付与我,并嘱咐道:‘如若遇到清官,就将此物呈上,请他为我母女报仇雪冤。如若世间再无清官出现,就将此盒存于你处,作为你我相识一场的永久纪念吧!” “好了,现在我总算找到辛大人你了,就遵照玉姑的遗愿,将此漆盒及血书交付与大人,望大老爷为民作主,排除万难,替她母女伸冤雪恨!也不辜负朋友对我的一片托付之情!” 我们几人都伸脖向那丝绢望去,杨素婵的贞血因年代久远已经不能分辨清晰了,但是王玉姑留下的血书却是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地历历在目,八个歪斜扭曲的血红大字“母冤女屈 为我昭雪”!此情此景,在座诸人,无不动容。 小静失声痛哭,辛燕落泪悲泣,张义咬牙切齿,我也是激动万分。看来为玉姑母女伸冤昭雪之事,我是责无旁贷的了,作为一县之父母官,当官不为民作主,岂不枉为堂堂七尺男儿了吗!突然我的豪情大发,自觉得一瞬间高大了许多,真的以清官自居起来。 但是,我终究是个混迹官场多年的官吏,明了所有这些都还不能证实玉姑母女无罪,更不能说明刘丽萍就是制造冤案的真正罪魁祸首。何况张义和小静言语的真实性又有几成呢?该不会他们也是在蓄意害人呢? 于是就带着几分挑衅地问道:“据说女监中,就你和玉姑最为亲密,从她临终的托付来看,对你也是极其信任的。但是,你是狱卒,她是死囚,非亲非故,她又无银钱孝敬于你,你们之间的友情又是怎样建立起来的呢?这不是令人费解吗?” “大人差矣!若以金钱建立友谊,岂不失去了人格,也就与白老虎之流同为一丘之貉了!我兄妹虽一生清贫,两袖清风,却有着一腔正气,决不为五斗米而折腰,更不会与邪恶势力同流合污。大人就放心吧!我们所说,句句是实,决无谎言。”张义看出了我的顾虑,立即发言表明心迹。 “至于我和玉姑的友情,说来也是缘分。”小静倒是很平静地接着说道“玉姑被捕后,老爷升堂问案,玉姑为申诉自己的清白,表明她仍是处女之身,便要求验身。稳婆到女监刑房来借用阴道扩张器,并请派一女禁子协助帮忙,恰好女监中正是我当值,就随她去了公堂。将玉姑的裤子扒了,张开阴道,我俩都清楚地看到玉姑的处女膜完好无暇,还吃惊地互望了一眼,怎么一个通同奸夫谋杀亲夫的淫妇,居然还会是个处女呢? 那稳婆倒颇有职业道德,如实地回禀道:‘启禀老爷,犯妇乃处女之身无误!’ 县令听后‘哈哈’大笑,我们还以为案情大白,要将玉姑无罪释放了呢。岂料县太爷脸色一变,竟命令衙役对她施以妇刑,并当场命人轮奸了玉姑,破坏了她的贞节。更奇的是,当晚这个稳婆就在家中暴病身亡!就是从这时开始,我对玉姑的案件产生了怀疑,并对因给她验身而遭至失贞的结果深感内疚。因此促使我在狱中对她格外体贴和照顾,久而久之,就建立了不错的友情,她也才能将其身世及冤情全部告知与我,大人难道还有什么疑惑之处吗?” “两位不要见怪,也不要多疑,我家老爷也是为了把证据搞得更加真实可靠,才有此问,并非不信任你兄妹。否则也不会邀约二位来后衙私自相会了!”还是辛燕聪明伶俐,随时帮我摆脱尴尬的局面。 送走了小静兄妹,回到卧室,关好门窗,拉好窗幔,我和辛燕对面席坐,相视而笑。自我们开始探访这个案件以来,为了保护我的安全,辛燕日夜不离我的左右,连夜晚也是同居于一室内。 一天的工作疲劳之后,也该放松一下了。于是我俩像往常一样,做起了喜爱的游戏,就把这几天采访的事实当做了游戏的情节。 辛燕先装扮成苏艳梅的样子,被我“严刑拷打”后,绑跪在地上,一刀“砍了脑袋”,又“乱刃分尸”。 随后又打扮成王玉姑模样,让我“强奸”,然后四肢张开,将身体贴在墙上,任凭我对她施以“凌迟碎剐”。 兴犹未尽,最后又让她当了一把白老虎,经审讯确认有罪后,拉到一旁“斩首示众”。 一个晚上辛燕饰演了三个角色,“死”了三次,这才上床睡觉。 正要迷糊睡去,辛燕突然坐起,侧耳静听,低声说道:“不好!房上有人,有刺客!”说着,披上衣服下了床,从墙上摘下宝剑,“大雁哥,你躺着别动,我出去看看。”说完即飞身出了房门。 在外面的时候,过去她叫我“少爷”,现在叫我“老爷”,但在私下,她都是亲密地称我作“大雁哥”我也赶紧坐起身来,警惕着四周,竖起耳朵静听着外面的动静,果然觉得房顶上有人走动的破风声。 隔了一会儿,才又听得外面有县衙值夜士兵的奔跑和吆喝声。约莫一顿饭的时光,辛燕回到屋里,“看到房上有两个黑衣人,似是一男一女的样子,被我撵跑了。士兵们把这县衙里外又仔细搜查了一遍,也没发现什么情况。放心睡觉吧!” 辛燕重新上床,依偎在我的怀里,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我问道:“大雁哥,你真的下定决心,要替王玉姑母女报仇雪恨吗?真的要把刘丽萍之流逮捕归案、绳之于法吗?” “小燕妹妹,你不觉得我们已经深深地卷入到此案之中,已到了欲罢不能,覆水难收的地步了吗?”也许是刚才刺客的出现刺激了我,我还没有什么动作,他们倒先下手了! “这王玉姑的冤情到底和刘丽萍有多大关系,现在尚难断定?但我们这一路行来,所见所闻,可以肯定这个刘丽萍确实是个人人痛恨的恶霸土匪。我作为一县之主,老百姓的父母官,于公于私,都不应该放过她吧!” “知县大老爷的决心,奴婢我不敢有异议。但现在敌人似乎也已察觉到我们的意图,今后的凶险也是多多的。大雁哥,你要时刻把我带在身旁,保护着你。纵使我力所不及,我俩死也要死在一起!” 我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,心中感到一阵由衷的欣慰和幸福。 (九)刽子手坦荡直爽的高谈阔论 次日,我和辛燕登门造访了刽子手姥姥郝大壮,去见这种人,辛燕当然是易容为虬髯护卫了。和郝姥姥的谈话,当数所有采访中最为坦荡直爽的一个,因为敢于担当刽子手这行职业的人,多为性格粗犷、凶悍、胆大、暴烈之徒,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。再说旁人杀人是犯罪,对其罪行自然是千方百计地隐匿和狡辩,而刽子手杀人是执法,可以大张其鼓地吹擂和夸大自己的行为。 郝大壮,四十来岁年纪,身强力壮,也很健谈。双方初次见面,几句寒暄,我就听出他的一嘴苏北口音,细问之下,原来他也是常州府人氏,我俩还是同乡呢!关系又亲了一层,说起话来就更无拘束: “我是去春才由常州迁到这清河来的,大人为官多年,定也知晓,我朝刽子手的职位分为四级,主刀的叫姥姥,左右两名助手分别叫大姨和小姨,下面便是外甥了,也就是学徒的。常州是江南的大府,清河是直隶的小县,差着几级呢。我是常州府的姥姥,到这清河县来才当了一名大姨,岂不是吃了亏吗?其实我是自愿的呢!大人有所不知,我们刽子手这行,干的是杀人的买卖,每年都要砍上几颗脑袋,有该杀的恶人,也有冤死的好人,明了事理的知道我们是奉旨杀人,为民除害,纵有差错,罪不在我。可不明事理的却把仇恨都记到了刽子手头上,年深月久,积累的仇恨越来越多,就该挪挪窝了,否则你这条小命也就难保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暗地里废了。所以我宁愿降级也要适时换个地方,到清河县讨口饭吃。清河县有李保官坐在姥姥的位置上,他是老人,我是新人,不能喧宾夺主,当然只有屈居其下当了一名大姨。 李保官在清河当刽子手已有三十多年光景,照理说早该挪挪窝了,我也曾劝解过他,并说如果愿意可举荐他到常州去。可这老儿故土难离,犹疑不决。这不,去年不是叫人给害了,连老婆都搭上了呢!其实,说起来李保官也是死得冤枉,因为那日行刑,主刀的刽子手原本是我,而不是他。” “为什么那次行刑,改由大姨主刀,姥姥反当了助手呢?”辛燕插问道。 “是呀,老郝兄,你把那日的情况细细说来与我听听。”我说。 “哦!是这么回事。您别瞧不起刽子手这行杀人的职业,那也是一门高深的技术呢!当今这行当,分南北两大流派,清河县的这些刽子手都是李保官的徒弟,属于北派的风范,而我生长在南方,学的是南派的技艺。北派粗犷豪强,杀起人来大刀阔斧,最能震撼人心;南派则细腻精致,一刀一刃如行云流水,最有欣赏价值。南北两派各有顶尖高手,有时也互相交流、切磋技艺,有时又互不服气、彼此拆台。我到清河之后,自以为初来乍到,无有根基,故屈居于李保官之后。但他也时刻警惕着,怕我抢了他的地位。这次行刑,就是以南北交流为名,实是想看看我有多大能耐?因此主动把主刀让给了我。大人有所不知,刑场杀人,最难的就是凌迟刑了,特别是女人,天生的身体柔弱无骨,意志薄弱胆怯,行刑时哭叫喊闹、挣扎颤动都比男子强烈,剐割起来难度也加大了许多。所以李保官就想用苏艳梅的秀美胴体来杀杀我的锐气。 那一天,我们刚把驮着苏艳梅的木驴推到刑场,忽然从房上跃下四五名黑巾蒙面的匪徒,大声吆喝着杀将过来,我心里也是一阵紧张,心想这回完了,我在清河县第一次行刑杀人,就碰上了劫持法场,我命休矣! 要说劫持法场,就应该冲着主刀的来,只有把主刀的杀了,才能解救得囚犯。可是这帮匪徒竟弃主刀的刽子手与囚犯于不顾,直奔他夫妻二人,手起刀落,把李保官的脑袋像砍瓜似的咕噜噜砍了下来,又拦腰一刀,把他老婆徐氏像切菜一般断为两截,连肚肠内脏都撒落了一地。匪徒们杀了他夫妻,就一声呼啸,纷纷夺路逃之夭夭了。这正说明匪徒不是来劫刑场的,而是专门来刺杀他夫妻二人的,这不是报仇雪恨的行为又是什么呢? 县太爷也给吓得屁滚尿流,慌忙下令,立即将苏艳梅处死。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,谁还有情绪来慢条斯里地享受剐割囚犯的乐趣,于是就叫了几个外甥,把苏艳梅拖到刑台上,一刀砍了脑袋,再乱刃分了尸,结束了行刑。” “什么人这样大胆,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,公然在国家明正典刑的法场上行凶杀人呢?”我也为这些匪徒明目张胆的行为而恼怒,于是问道。 “据我的经验,这种复仇行为,若是个别苦主的私自所为,必是采用偷鸡摸狗似的暗杀,敢于如此明目张胆的在有众多兵士护卫之下的刑场上行凶杀人,必是本地颇有势力的匪盗或豪强,因为只有这样,才能一方面刺杀了仇人,另一方面也给官府一个示威,显示自己力量的强大,以此要挟官府。当然这官匪之间的猫腻,就不是小人这等初来乍到的人所能知晓的了! 这也是老天爷有眼,李保官遇刺身亡,使我自然而然、顺理成章地坐上了姥姥的位置。可惜的是,这一次我失去了在清河县表演高超杀人技艺的机会,更遗憾的是,在我以往的行刑记录中,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苏艳梅这么漂亮的女人,没有能在她那细嫩洁白的肌肤上割上几刀,过过瘾呢! 但是,吉人自有天相,不到一年的时间,上司又判决下来一个凌迟的女犯王玉姑,比先前那个苏艳梅更年轻、更美丽。县衙和府衙都下了命令,对她要加强行刑烈度,这一回我可要大大地施展一下我的杀人技术了! 说实在的,自我从事刽子手职业二十多年来,也剐过十来个死囚,但其中只有二个女的,一个是谋反的强盗,是个刁蛮黑壮的丑妇,另一个则是谋杀亲夫的淫妇,也是个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,像王玉姑这样才十六岁的妙龄少女,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呢!心情之激动难以言表。所以,事前我们刽子手和刁师爷一起商量,拟订了一套既对死囚极其残酷又使观众极具观赏价值的行刑方案,并做了充分准备。 行刑那日,卯点时分,我带着一行刽子手到女监中提取人犯,典狱白玉将王玉姑从监中带出,去了镣铐,交付与我。这犯妇过去大家也曾见过,乃是一名青春靓丽的少女,今日再见,大吃一惊!因为今日之她却是面色阴暗、精神不振、四肢无力、摇摇欲坠。长期的监禁,又到了生死关头,连吓带怕,出现这种情况皆属正常。但我看到她的两条大腿呈罗圈状张开着,把女人的神秘私处尽显毕露,却又似神情麻木,毫无羞耻之态,我已经明白了三分,定是昨天夜里不知有多少个男人奸污了她。 我把眼光朝她胯下溜去,果然两片大阴唇红肿着,裂开了一道大大的缝隙,露出里面充血的嫩肉。私淫女囚虽然是违法的,但女死囚临刑前夜被衙役或狱卒们轮奸,也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,何况典狱白老虎利用囚徒卖淫,赚取钱财的事,早已是公开的秘密,看来今天她在王玉姑身上又赚了不少银子。 我和白玉经常在一起打情骂俏也是习惯了的,于是决定和她开个玩笑,故作怒气地对她说道:‘白典狱,你好大胆!竟敢放纵他人奸淫死囚,你就不怕我告发你,要了你的小命!’说着以手带刀劈向她的脖子,却顺手摸了一下她那漂亮的脸蛋。 白老虎也装出一副害怕的可怜相,哀求道:‘大哥,你行行好,就饶恕小妹这一回吧,让小妹也赚几个外快用用。’说着向我做了一个鬼脸,‘以后小妹定当涌泉相报,兄弟们看中了女监里的哪一个,我都免费招待!’ ‘我谁也看不上,就看中妹妹你了!怎么样,陪我睡一夜如何?’ ‘好你个郝大壮,胆敢吃起老娘的豆腐来了!看我不找人废了你。’ ‘哈,哈,还不知是谁废了谁呢?我看你还是悠着点,就你干的那些丑事,这颗漂亮的脑袋,迟早也得叫我亲手砍了下来呢!’ 哎哟!我怎么在大老爷面前说这些呢?大人恕罪,我们这些无文化的粗鲁小人,开玩笑逗乐惯了,到叫大人见笑了。” 是啊,像这种丑陋的言语,淫靡的事情,也只有郝大壮这类人物才能说得出口,不过也好,从中到真可以了解到一些鲜为人知的隐秘呢! “你就随便说吧,我们老爷还就爱听这些事情呢!”好个辛燕,把我心中的秘密也给暴露出来了! “那我就随便说了。”听了辛燕的言语,郝大壮就更加无拘束地信口说了起来。 (十)郝大壮描述着刑场的残酷血腥 郝大壮继续说道:“刁师爷命令我们,刑前对王玉姑要进行充分的公开凌辱,以便在心理上给予死囚以沉重打击,又为观众提供最为悦目的享受。数日前早在女监门外搭了一座戏台,立了一挂门字型的刑架。 当日清晨,我们将人犯王玉姑从女监中提了出来,赤膊反剪,拖上戏台,悬吊于刑架之上。 刁师爷也不知从哪里纠集了乞丐、花子等十数人,准备对她进行凌辱、施暴。此等人选俱都是些形体残缺、面容丑陋、骯脏污浊者,如瘌痢头、烂眼圈、豁兔嘴、乌焦黑齿口臭者、缺胳膊断腿生杨梅疮者。 刁师爷说了:‘凌辱方式任便,但不得弄残了、弄伤了、更不能弄死了!’ 由于女犯玉姑生得容颜秀丽、身材窈窕、肌肤白嫩,因此刑前任何人不得将其身形有所伤害,要保持其体肤发孔各部分的完整,以便行刑时女犯仍具有最完美的体态。请来的此类丑陋人物,若在平时是根本不可能闻到女人味的,就是到了下三烂的窑子里,花多大价钱,也没有哪个婊子愿意跟你。今天好了,放着一个大美人在面前,任其玩弄,还不发了疯似地一哄而上,在玉姑身上摸的、揉的、吻的、操的,十八般武艺全施展开了,整整折腾了一个时辰。 可这玉姑,却也奇怪,居然不哭不叫、不挣不扎,只是紧闭双眼、深锁眉头,毫无表情像个死尸一般,任他们玩弄。本来那些兴高采烈,打算欣赏玉姑淫荡表演的观众,此时也没了兴趣。有人说她可能已经死了,有人说像她这种淫妇,此等做法太小儿科了,根本激不起她的淫性。看看没有什么起色,也就纷纷离去了。” 跟着就该游街示众了,那旁推过木驴,这架木驴正是苏艳梅骑过的那架,只是将驴鞍上的木杵换了根更为粗大的。众人驱散了那些丑陋花子,将玉姑从刑架上解下,重新上了死囚的捆绑,插了亡命招子,抬到木驴背上,将那木杵对准她的阴道,死命向下压去。玉姑这才发出了自提出监后的第一声惨烈地嚎叫,试想,已被众人玩弄得红肿溃烂的阴道,又被粗大的木杵插入,其剧烈的刺痛是任何人也经受不起的。 经过长时间的折磨,此时的死囚已是心力交瘁,精神萎靡,身体瘫软,在驴鞍上根本就坐立不住,不加扶持就摇摇晃晃,欲坠落跌下。李保官死后,剩下的几个小姨、外甥们都是些小屁豆子,没有丝毫经验,纷纷把眼望着我,似乎在问:‘怎么办?’看,我又可以卖弄一番了!我让白老虎到女监中找来一块长木板,用扒钉钉在木驴上,再把死囚的身子扶直了,在木版上下捆了几道固定住,这不就成了。再给她喂食了一碗参汤,里面掺上些春药,不但可以在游街当中为犯妇提神壮体,且因淫药的催情作用,必当做出各种淫姿浪态,道出许多淫声荡语,以供观众诸君嗤笑,加大观赏力度。 这才吹响了唢呐,敲起了破鼓,开始游街示众,按东南西北方向游遍四门。游了不到半顿饭功夫,玉姑的精神逐渐亢奋,原来灰白的面容出现了朵朵红晕,眼也睁圆了,小嘴一张一合地喘息着粗气,发出低声地呻吟,我知道是那碗掺杂淫药的参汤在她身上发生了作用。可惜整个游街过程中也就只此而已,并没有我们预想的淫荡场面出现,实在有些大刹风景。后来我才想通了,经过六七个时辰的淫辱,王玉姑早已筋疲力尽,性神经都已麻痹了,不论何种摧残和刺激都不能激励她性欲的复苏。这时我才感到悔之晚矣,刑前不该让人肆意地淫虐她,以至酿成了如今的后果。这叫做吃一堑、长一智,花功夫、买教训,大人今后若是再有这种差事交给我,有了这次的经验教训,我一定干得保证大人舒服、满意。哈,哈! 游完了四门,把死囚押到了刑场。由于玉姑本是清河县的美人,更因为母女两代都是谋杀亲夫的剐犯,名声在外,所以观刑的人群众多,把那刑场挤得水泄不通,看见死囚押到,激起了阵阵骚动,欢笑、吵闹、怒吼、哀叹之声此起彼伏。刑场上早已搭好刑台,并立了一挂四尺来宽、丈多高的门字刑架。大家七手八脚将死囚从木驴上卸下,拖到刑台之上,去了绑绳。四个外甥,一人拽住一肢手脚,把她张开了,贴在刑架前。 我拿了四棵七寸长钉,从手腕处把她的双臂钉在刑架的横梁上,又从脚踝处把她的大腿钉在两旁的立柱上。别看玉姑是个弱小的女子,倒很是能够忍痛坚持的,铁钉穿体的激烈疼痛也只做了几个紧锁眉头、呲牙咧嘴的怪相就挺过去了。然后将她那一头长长的漂亮青丝秀发分成两绺,打一个疙瘩,拴在刑架的横梁上。 这一切做完后,看看天色,离正午还有一些时间,我琢磨着给她加一点零碎,让观众逗一逗乐子,就命几个外甥去拔她的阴毛和腋毛。 王玉姑年少体弱,瘦骨嶙峋,尚未发育健全,阴毛柔软稀少,腋毛更是没有几根,不消两袋烟功夫,就变成一片光板子了。随后大家就在一旁稍事休息,静等着凌迟碎剐行刑的开始。 凌迟刑法,俗称千刀万剐,实际上此次行刑,我们计划乃一百二十刀而已,准备分五次完成。每次间隙时间停顿片刻,可用盐水清洗伤口,并喂食参汤数口。以增加人犯痛苦,补充死囚体能,延缓死亡过程。 看看日头升到中天,立竿无影时,那旁追魂炮响起,这边阴阳生高叫:‘午时三刻已到,行刑开始!’我把那盛放行刑刀具的皮囊斜挎在肩上,大踏步地向死囚走去,因为我是第一次在北人面前表演南派的精湛技艺,又是第一次剐割如此美貌白嫩的妙龄佳人,心内也有几分激动和兴奋,可是当我拿刀的手刚要触及她那雪白细嫩的肌肤时,突然玉姑睁开了双眼,一波凄楚又悲凉的目光朝我瞟来,顿时我的精神一震,全身血液似乎凝固了,拿刀的手也在不住地颤抖,脑门上浸出了一头冷汗。 我干这行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如此紧张和不安的局面,我知道这一刀是割不下去了,于是退后了几步,倒了一碗烧酒,‘咕咚,咕咚’大口喝了下去,热血才又沸腾了起来,鼓足勇气,咬紧牙关,走向前去,将那把薄薄的尖刀,朝她白嫩的皮肤上划去,一片鲜红荡漾开来! 开始的一次,我们称为首十刀: 挖去奶头二刀,割掉大小阴唇四刀,第七刀旋出阴蒂,第八刀割舌,最后两刀切去两只乳房。 这十刀割的都是精细的部位,技巧要求很高,又都是女人身体上最为敏感的器官,这也是死囚最为痛苦的时候。此时的王玉姑再也不能保持先前那种沉静无声,面无表情的姿态了,难以忍受的疼痛使她奋力地扭动和挣扎,口中也发出了凄厉的惨嚎和悲伤的哀 鸣。 第二次是前三十刀: 采用薄片小刀,切割人犯表面皮肤,这一过程是刽子手卖弄技术的最佳时期,也是观刑群众对行刑者鼓掌叫好最多的时候。 即把死囚的皮肤切成半寸见方薄片,刽子手本身要做到姿态优美、动作敏捷。切下来的肉片则要大小均匀、薄片透明。此时只见王玉姑身上的嫩肉像雪花般飞飞扬扬、一片片飘落地上,鲜血从体内渗出,流淌、滴落。不一会儿,地面上就集聚起一堆犹如打湿了的红色花瓣,粘粘连连、零零碎碎的肉片。观众也看得痴迷了,欢呼叫好之声不绝于耳。此刑一过,人犯体无完肤矣,但却没有破坏女性的婀娜体态。 第三次是中三十刀: 采用尖头细刀,挖掘人犯内部肌肉,以直径半寸圆孔为佳。 一刀下去,犯妇一声哀号,观众一起惊叫,锣鼓一阵乱敲。刑台上下,官、民、兵、犯互相呼应,形成了一派最为热闹的行刑场面。此刑完后,人犯几乎已只剩下骨架了,但其面部容颜没有受到丝毫损害,仍美艳秀丽。 第四次是后四十刀: 开膛剖腹,掏出五脏内腑,并寸磔之。 这是最为残酷和血腥的场面了,当你把那胸腹剖开之后,肚囊里的肝肠腑脏、鲜血脂肪、粪便屎尿全都流了出来,粘粘糊糊、肮脏污浊、腥臭熏天。此情此景正是衡量一个刽子手技术等级和精神状态熟优熟劣的时候,一些没有经验的或低级的刽子手遇到这个场面,就会头昏脑涨、呼吸不畅、手脚发软,此时就得换上替补的,继续行刑,那么他的饭碗也就砸了。同时也在考验着观刑者的胆量和意志,许多胆怯的观众,就是在这个时候低头遮目退出了刑场,甚至还有昏厥不醒的呢! 最后一次叫尾十刀: 断去手脚四刀,砍掉肢体四刀,最后两刀掏心、斩首。 这最后的几刀定要迅速麻利,一个优秀的刽子手必须保证剐到最后一刀,死囚仍的活着的,否则必当受到上司的申斥和同行的耻笑。我已有了二十来年的杀人经验,做到这一点是绝对有把握的。当我把她的心脏掏出来后,放在手掌心上一看,果然还在‘扑通扑通’地跳动着呢!赶紧拿去给县太爷验看。回转身来,照着她的脖颈一刀挥去,结束了她的生命。只见遍地碎尸烂肉、骨胳肚肠、血污内脏,惟有那颗秀丽娇媚的首级仍旧高高地悬挂在刑架的横梁上。 整个行刑过程,痛得犯妇惨呼哀号、凄厉喊叫,看得观众惊心动魄、欢呼雀跃,是我一生经历过的最难以忘怀的刑场杀囚之范例了。 不瞒大人说,我郝大壮一辈子杀人无数,可是杀这种青春妙龄的美貌女子却是破天荒第一次,也是感触甚多。记得我第一次剐割的土匪婆子,是个粗壮野蛮的黑妇,容貌丑陋得看着都让人恶心,那一身横肉又粗又黑,整个行刑过程就和杀猪宰羊一般,没有一丝兴趣。 第二次凌迟的那个谋杀亲夫的淫妇,倒是有几分颜色,可是过于丰满肥胖,割下来的皮肉如同肉铺子里卖的猪油,脬脬囔囔。惟有这个王玉姑,脸蛋儿标致漂亮,全身肌肤也是那么白嫩细腻,吹弹得破,就像是大街之上卖的凉粉一样。 哎!就连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刽子手,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,哈,哈——” “老郝头,别扯远了,快接着说刑场上的事。” “没了,杀完了!最后那颗漂亮的人头挂在刑架上示众,剐割后的碎尸残骨,自有专人收拾,弃之于深山溪谷,任凭鸟兽虫罴蚕食,我们刽子手就不去管她了。记得那天正是五月端午节,天气十分炎热,那颗首级示众没几日就腐烂发臭,最后也不知叫谁人弄走了。” 第3章 下卷 (十一)悦来客栈的历险经过 十日后,县衙内有关王玉姑案件的知情人基本访问完毕,于是我和辛燕就把采访的重点移向外界社会,当然是微服私访了。 辛燕担心我的安全,我却不以为然,因为自我来到清河做官后,还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,化装成一个游方商人,是绝对露不了馅的。 又走访了十余日,也没有得到什么特别新奇的结果。李保官家的左邻右舍,龟甲胡同一带的居民,一致称赞苏艳梅是个被冤死的侠女、义士,而对王玉姑则褒贬不一,总的说来,都认为她先前也是个温良贤淑、恭俭谦让的少女,后来变成了个淫靡浪荡、刁钻恶毒的妇人,最后竟勾结奸夫谋害了亲夫。 人们为她少父无母的身世而可怜,为她遭受凶恶公婆的虐待而不平,为她嫁给一个呆傻的丈夫而惋惜,为她与众多男子的不清不白而唾骂,也为她的谋杀亲夫而愤怒。但是,对于刘丽萍,虽然人们有所忌惮,不敢直言,语里话间却是异口同声咒骂她是个恶霸土匪、地痞流氓、淫娃荡妇、混世魔女,恨不得食其肉、寝其皮方能消恨的坏蛋! 事实已经昭然若揭,刘丽萍是个万恶的罪魁祸首,要为冤死者鸣冤平反,要为人民大众除害,就得将她绳之于法。为此必当首先取得她为非作歹的证据,目前王玉姑等人的冤案正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。可是至今我们得到的信息都是他人的推测和判断而已,看来真相惟有她本人才能破解,因此现在是到了该和她正面接触的时候了。 一日夜间,我和辛燕商量,我说: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,只有从刘氏本人那儿才能找到真凭实据,我想去会会她!” “啊!你疯了。”辛燕吃惊地说道“她可是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恶魔,难道你不害怕吗?她在这清河盘踞多年,有钱有势,耳目众多。最近县衙又出现了刺客,都说明她早已了解到我们的意图,你这一去,不是羊入虎口,自投罗网吗?” “你只说对了一半,她正千方百计地打听我这个新任县令的底细,那是肯定的。但她目前的用意并不是要杀我,而是想勾结我,与她同流合污。我们何不将计就计,施展个美男计,凭你大雁哥的一表人才,加上她固有的淫荡本性,定可将她‘勾搭’到手。官匪一但‘勾结’,她能不将真情吐露出来吗?” “我倒不是怕她杀了你,凭我的本事,一个刘丽萍还不在话下。我怕的你是偷鸡不着蚀把米,那个妇人骚骨淫心,又有十分的容貌,就怕几个回合下来,大雁哥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做了俘虏!嘻嘻。” “小丫头胡说八道,你大雁哥是那种人吗?” “那么我们怎样才能见到刘丽萍呢?把她请到县衙,设宴请她?” “不行,现在还不到暴露我们身份的时候,只能微服私访。你记得六年前你我路过清河时留宿的那家悦来客栈吗?那个老板娘好事、贪财,又和王家妯娌有些交往,给她银子,让她引见,岂不大功告成!” 计议已定,次日,我俩化妆易容成了两个客商模样,往那日住宿过的悦来客栈而来。进得店堂,只见客栈已然翻修一新,比从前气派多了。就向小二说道:“欲见你家老板娘,烦请通报一声。” 不待片刻,只听屋后一阵响动,走出一个妇人,定睛一看,却不是原先的那个老板娘,而是个二十三、四岁的年轻少妇。 初看之下此女有些貌似辛燕,身材高大,宽肩蜂腰,丰胸肥臀,两片大脚丫子,一袭简朴的布衣蓝衫,有一股英武豪强之气,看来也是个练过武的,苹果似的圆脸蛋上,未施脂粉,显露着健康的本色肌肤和两朵天然的红晕,两只黝黑的大眼珠在眼眶内滴溜溜转着圈儿,透出几分灵气,樱嘴微启,从两片薄薄的朱唇中送出一串银铃碎玉掺裹着蜜糖甜浆般的声音。一派妖娆妩媚的形态,顿时使人心中激起一股欲火中烧的感觉。 “本店没有老板娘,只有女老板,我就是老板,客官有何见教?”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免翻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“哦,哦,对不起,我们找的是原来这里的那位老板娘。”我赶紧解释。